2024年11月1日晚，由西部影谈主办的纪录电影《女人世界》主创路演西安站在UME影城（长安万科店）圆满举办。影片制片人徐筱、陕西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马聪敏教授、西安外国语大学艺术学院南华老师在现场与观众们深入交流，活动由西部影谈青年影评人金慕唯主持。

  电影《女人世界》是杨圆圆导演执导的首部纪录电影，由郭柯宇担任监制。作为一部歌舞公路片，影片讲述了一段“都板街舞团”跨越大洋的文化寻根之旅。从美国的旧金山与拉斯维加斯，来到古巴哈瓦那的唐人街，最终抵达祖先的故乡中国大陆，实现她们一直未尽的、重返故土的心愿。

  影片从作为旧金山唐人街黄金年代的亲历者，一群七旬至九旬的美国华裔舞者对昔日舞台的回忆徐徐展开，每到一个演出之地，都会揭露更多她们的过往故事，观众会逐渐了解她们从少年到青年、充满传奇色彩也充满崎岖的舞蹈之路。

  影片融合了档案、历史资料与精彩实拍，是一场美国演艺界华人的回忆之旅，也是一段彰显生命和奋斗之美的舞者传奇。11月伊始，西部影谈与影迷朋友们一起共同见证了女性生命力的绽放！

  放映结束后，影院灯光亮起，主持人金慕唯首先就影片创作初衷、制作周期等与主创进行对话。

  请问您与导演是基于怎样的初衷和考量，决定共同制作这部纪录电影的？能否分享一下这部纪录电影的拍摄周期大概是多久呢？

  杨圆圆导演此前并没有涉足纪录片领域，这是她的第一部纪录长片。在此之前，她是以视觉艺术家的身份为职业。2018年，她受邀前往美国进行驻地交流，原本的计划是创作一些 自己的艺术作品，探访20世纪华人演艺界女性。然而，在深入研究历史的过程中，她翻阅了大量资料，意外发现了华裔舞团——都板街舞团。这个舞团成员虽年纪比较大，却很善于使用社交软件。所以导演通过Facebook与她们取得联系，表达了希望见面的意愿，当时导演仍是计划将此作为自己艺术作品的素材。

  首次见面时，导演在拉斯维加斯观看了她们的表演，这群老年人的活力让她感到新奇。而当她在舞台上看到今天的大女主余金巧彩排时，瞬间被深深打动，决定拍摄一部纪录片来记录她的故事。尽管当时她对如何拍摄纪录片一无所知，甚至未学习动态摄影，但她仍决定前往美国拍摄。

  整部纪录片的制作周期长达六年。2018年至2019年主要进行拍摄工作，2020年因疫情原因拍摄中断，随后进入后期剪辑阶段，剪辑也打磨了两三年的时间。在这样的一个过程中我们同时申请龙标。今天，大家能在电影院看到这部片子，是因为历经三年我们终于拿到了龙标。这就是这部影片的一个大致时间线。

  这部影片包含了大量的影像与文献资料，内容极为丰富。那么在影片的视听语言设计上是怎么来构思并呈现出关于身体年龄或身份等主题的脉络的？能否详细阐述一下影片的创作理念与实现方法？

  这部影片主要由一位年轻的女性剪辑师负责。我们团队中很多人都是首次涉足这样的项目，导演首次执导纪录长片，剪辑师也是首次操刀此类作品，因此，大家都是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在摸索中前进。

  作为制片，我认为，尽管我们初次尝试有几率存在经验上的欠缺，但也正因如此，作品充满了创新的灵感和火花。无论是剪辑手法还是导演的创意，都让人感到惊喜。毕竟，以往我们很少见到如此复合型的作品。很多观众也注意到，我们的片子里不仅有档案资料，还融入了动画等多种元素。这首先得益于导演作为艺术家的背景，她本身就热爱搜集各类素材，因此能为咱们提供丰富的档案资料。其次，我们也想为院线纪录片增添更多色彩，打破大家对纪录片固有的印象。或许我们的纪录片并非最佳，但它形态更丰富，能让观众意识到，纪录片原来还能这样拍，也能拥有多样的表现形式。

  作为这部纪录片的制片人，对于成本花费的问题，我认为纪录片与剧情片确实存在一些不同。对于这部纪录片，我可能没办法给出一个确切的数字。因我们的团队中有很多人都是出于对项目的热爱和责任感而加入的，并非完全按照市场价来计算。如果非要用金钱来衡量的话，也许能这样说，如果我们没投入这一个项目中，而是去做其他工作，比如去麦当劳打工，可能每个月也能赚个4000块钱左右。

  另外一个问题是取舍，特别是剪辑的部分，我们对素材进行了大量的筛选和整理。毕竟我们拍摄的原始素材长达400小时，如果不进行剪辑，是没办法形成现在这部85分钟的纪录片的。

  今天我们观赏了一部出色的纪录片，共同创造了一段集体记忆，我感觉到一下子跟所有在座的同学们、朋友们都亲近了好多。我很喜欢这一部优秀的电影，观影过程中也始终心绪难平。

  当影片字幕缓缓升起，特别是看到某些名字被方框圈起时，感觉空落落的。遗憾的是，我们得知了余金巧与《古巴花旦》中的何秋兰女士的离世，但欣慰的是，名单上并未出现更多这样的名字。生命的长度虽有限，但余金巧她们在影片中展现的乐观与多彩人生却令人动容。她的笑容几乎贯穿全片，身着五光十色的衣裳，她的人生无疑是一段精彩绝伦的传奇。

  这部纪录片以余金巧及都板街舞团为核心，串联起她们各自精彩的人生旅程，同时也映射出华裔在美国的历史变迁，以及从19世纪末期至今的中国时代变迁。影片虽以一个小切口展开，却展现了一个宏大的主题，将中国、大洋彼岸乃至古巴等地紧密相连，是一部内涵丰富的纪录片。

  在我看来，这部影片就像余金巧的工作室，她用自己的双手装扮着自己的人生。她及影片中的其他华裔女性，无疑是华裔女性中的先锋。这种先锋性不仅体现在她们所从事的工作上，更体现在她们对生命的体验和对人生的理解上。她们无论处于何种年龄，都能以舒展的姿态面对生活，这令我深受启发。影片中的许多内容与魏时煜老师的纪录片相呼应，如《金门银光梦》中的伍锦霞，以及我尚未观看的《古巴花旦》。

  总之，这部影片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我感受到了生命的丰富与精彩。我也希望自己能像影片中的她们一样，拥有一个舒展且丰富多彩的人生，无论生命的长度如何。

  作为制片人，我深知我们在这部片子中不可避免地触及了老人们面对的时间问题——相较于年轻人，她们似乎在走向一个生命的终点。

  就像您刚才细致观察到的何秋兰女士，在影片后期制作时她还健在，那个方框是前几天我们才加上的。前段时间，我们去夏威夷参加电影节时，本打算邀请片中的一个人物——夜总会的老板，他在片中仅出现了几句话。就是影片中谈到了华人俱乐部衰落的原因的人物。然而，在我们前往夏威夷的前三天，他突然去世了。我们原本计划邀请他在夏威夷观看成片，却突然收到了他去世的消息。这确实让我们深刻体会到，尤其是在老年阶段，生命是如此转瞬即逝。

  导演在2018年时几乎一无所有，也毫无经验，但她还是决定拍摄这部影片。这背后的原因，部分源于她亲身经历了父亲因癌症复发而去世的痛苦，这让她意识到生命中不能有任何等待。同时，她也看到这些老人们年事已高，因此毅然踏上了这段拍摄旅程。

  不过，我也想分享一些积极向上的内容。除了柯比去世之外，都板街舞团的成员们依然保持着极高的活力。她们这次也来到了中国，前天还在成都看熊猫。当我们告诉她们影片即将在中国上映时，她们表示无论如何都要来。其中，最大的奶奶已经89岁了，但她仍然觉得这是件重要的事情，愿意远渡重洋来支持我们。

  她们的生命状态确实可以让我们这些年轻人学习。导演这几年也经历了不少人生变故，结婚生子、得癌症、化疗，显得苍老了许多。当导演再次见到她们时，反而感觉自己才是那个老去的人。但我觉得不管怎么样，我们仍旧是可以从奶奶身上就是学习到一点，不管你几岁，你只要有对生活的热情，你何时都能重新出发，包括你可以在70岁再谈恋爱，遇到一个50岁的史蒂芬，还能进入一个黄昏恋，人生还是很美好的。

  我就分享两点感受。首先，这部纪录片是导演的首次纪录长片创作尝试，那么我就先谈谈在纪录片视听方面的直观感受，接着再谈谈文化层面的触动。

  关于纪录片的结尾，我深受触动，与刚才马老师的感受相似。回想起2014年，魏时煜老师刚拍完《金门银光梦》那会儿，我记得我曾在一场放映中看到它，那时我们的雕刻时光还没有自己的影院，而魏老师已远赴海外。我们见证了华人在好莱坞电影中女性角色的贡献，所以当结尾出现照片时，我深感感激。这些照片不仅是社会记忆的珍贵档案，更是纪录片中互动式叙事的体现。导演、摄影师与被拍摄对象之间的互动，激发了她们内心的情感流露，让她们在镜头前有了更多的展现。这种手法我能够理解，毕竟存在年龄和文化上的差异，对这样的拍摄对象而言，这样的手法不失为一种积极的取向。

  另外，纪录片中穿插了许多资料影像，虽然有些影像不够清晰，或是年代久远，但它们的真实性并未因此大打折扣。相反，这些影像与纪录片的别的部分相互映衬，共同构成了真实的再现。纪录片真的很神奇，它用照片和视频记录着过去，而这种视听结合的方式，与被拍摄对象的特点相契合，使得纪录片更具感染力。

  第二点感受是，由于拍摄对象是一个老年团体，所以在时空处理上并没有完全遵循传统纪录片的时空顺序，而是根据她们在各地的演出，以及回国的经历进行记录。在文化层面，我强烈感受到中国民间传统文化与美国文化在她们身上的交融与碰撞。作为第二代华人，她们既继承了父辈的中国文化记忆，又深受美国文化的影响，在中国文化与美国文化之间找到了自己的生存样态，进行嫁接与融合，并为此感到自豪，对文化的归属感又让她们时刻铭记自己华人的身份。在文化融合的过程中，她们坚守着中国文化的元素，使得两种文化在她们身上得以互补。

  此外，她们在舞蹈过程中展现出的对民间传统文化的坚守与尊重，也让我深受感动。她们作为风情舞的舞者，虽然受到父母民间传统文化的严格熏陶，但她们并没有因此去跳脱衣舞等低俗舞蹈。这种对文化的坚守与尊重，正是她们父亲母族文化对她们深刻影响的结果。

  最后，我认为我们的导演团队特别珍贵的一点是，她们成功捕捉了华人在海外如何在文化的缝隙中生根发芽、绽放光彩的历程。这种积极面对文化融合与差异的态度，是我观看这部纪录片最深的感受。她们展现了如何以积极的态度面对生命中的每一个重大时刻，这种精神让我深受启发。

  各位老师好，徐制片好，我真的很期待这一部优秀的电影已经很久了。大概从三四年前，我就认识了圆圆导演，那时她还在怀孕，就在网上发起了众筹，希望能将这部影片推上中国院线年的短片，一直到现在电影终于上映，这些年来的等待让我觉得既漫长又充满期待，而今天能在院线里看到它，我真的感觉到很激动，它绝对没辜负我这么久以来的期待。

  我对圆圆导演的了解，其实早于她成为导演之前。我知道她曾作为艺术家驻留美国，并开始了这一个项目。我听说过很多背后的故事，比如她说这场纪录片的拍摄过程对她来说很特别，因为很多时候只有她一个人。电影中很多场景，特别是在科学家家里的那些私人场景，都是由她一个人拍摄完成的，包括那些收音机的镜头，都是她精心捕捉的。我真的觉得圆圆导演非常了不起。

  我还了解到，这一部优秀的电影经历了许多波折，才最终拿到了龙标。当时导演正在癌症病房接受专业的治疗，而她的丈夫在家里收到了一份邮政快递，里面是一张光盘，上面就是她们期盼已久的龙标。那一刻，她们虽然不能频繁通话，但都知道能开始调色和后期剪辑了，这真的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所以，我有一个很好奇的问题，作为制片，您是从何时开始参与到这一个项目中来的呢？另外，当您接到圆圆导演的电话，得知能开始调色和剪辑时，您的心情又是怎样的呢？

  当我接到导演的电话时，我的第一反应确实有些震惊。毕竟，导演正在与淋巴癌抗争。这种情况下导演仍然想着先完成这一部优秀的电影，而我当时正好在外出差。听到这一条消息，我的第一反应确实是觉得导演有些“疯狂”。

  但随后，我立刻买了机票赶回来。我觉得，既然导演都展现出如此的决心，我们又怎能退缩呢？我深感有责任加入并助力完成这一个项目。您已经对背后的故事有了相当多的了解，可能也听过一些采访和报道。

  其实，我正式加入这一个项目是在2021年的平遥，当时我带着另一部作品参加创投。那时，我们的片子还只是一个30分钟的片段，导演对于如何接触更多观众、怎么样做后期制作和组建团队都一无所知。导演找到我，因为我有一些院线经验，希望我能加入。我被影片的故事深深打动，特别是导演提到的一个细节：在收到柯比去世消息的一周后，她发现了自己怀孕了，并向柯比的女儿分享了这个喜讯。柯比的女儿也很感动，认为这是一个生命的循环，生生不息。这个细节让我认为这个故事太具有感染力了，我愿意为了这个动人的故事加入团队。

  作为纪录片的制片，我并不是出于商业目的加入这个项目的。更多的是被整体的气质和导演的坚韧所吸引。而且，我之前从未在院线银幕上看到过关于如此年老女性的故事，通常都是四五十岁或六十岁的。因此，我希望尽自己的一份努力，将这一个故事带给更多人，如果它能鼓舞到更多人，那我们就成功了。

  我们确实跑了很多地方，很多观众都向我们表达了他们的感受。比如，在重庆的一所学校，一个学生告诉我，他才18岁，但作为一个早八（早上八点起床上班或上学的人），他感觉自己的精神情况完全不如片中的老年人。观众们的反馈让我们深受鼓舞。还有一些观众说，他们在看完片子后找到了自己的方向，获得了勇气。

  我觉得我们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因为纪录片就像是在搭桥，连接陌生人之间的情感。没这个纪录片，我们可能永远都不可能了解到大洋彼岸的余金巧和都板街舞团。我们大家都希望通过这部电影，让更多人看到并感受到我们当初的那份感动。

  制片人你好，我想请问影片的时长大约是80多分钟。考虑到中间受到了疫情的影响，我想了解一下，假如没有疫情的话，你们原本是不是打算采集更多的影像资料，让影片的时长更完整一些呢？因为我觉得这部片子看起来有些意犹未尽，所以很好奇你们当初是否有这方面的计划，还是说因为片长和资料所限，就只能呈现现在这85分钟的内容了？

  作为这部纪录片的制片人，我深知每一部纪录片都不可避免地带有遗憾，因为要想推出作品，往往没办法做到百分之百的完美。

  对于我们的这部片子，最大的遗憾无疑是拍摄过程中因故中断，导致没办法继续。导演原本有一个心愿，就是带着主人公柯比回到她的两个老家——美国哥伦布的小镇和中国的广东江门。柯比虽然已不太会说中文，但她始终清晰地记得自己是广东江门荻海镇人，这是她父亲一直叮嘱她的，即使其他都可以忘记，也不能忘记自己的根。然而，这个心愿最终未能实现，柯比已经离世。但奇妙的是，在我们上映之际，柯比的女儿回来了。前段时间，我们邀请她参加了路演。虽然她已经不记得祖屋的具置，但幸运的是，当地观影团的团长非常热心，帮我们找到了柯比的祖屋。柯比的女儿看到后非常激动，她认为如果她妈妈还在世，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开心。

  尽管存在诸多遗憾，但在跑路演之前，我和圆圆最后一次观看了这部片子，并决定将其推出。圆圆也提到，这六年里，我们与女人世界进行了告别，但在创作过程中，我们面向了更多的观众，也许还会发生更多奇妙的事情。就像当初圆圆看了魏时煜老师的影片后，激发了她去探索历史的热情一样，我相信我们的片子也会激发观众去探索自己的故事。这种纪录片的传承和传递，我觉得是非常奇妙和有意义的。

  我想请问两个问题。首先，我很好奇这些舞者在结束跳舞生涯后，她们有没有从事其他的工作，她们的生活状态是怎样的呢？另外，在转场时经常播放的那段音乐，听起来很有特色，那是琵琶演奏的吗？还是其他什么乐器？我对这个很感兴趣。

  关于舞者们的生活状态，前段时间在深圳路演时，也有一位年轻女性观众提出了类似的问题。其中一位奶奶回答说，她非常忙碌，除了跳舞，还学习古筝和烘焙，每天都过得充实而快乐。这些奶奶们实际做到了活到老学到老，她们不受年龄限制，勇于尝试新事物。比如，有些奶奶在70岁时才开始学钢琴，虽然技艺可能不够精湛，但她们非常努力，对生活中的小事都充满好奇和学习的热情。她们来中国做路演，虽然辛苦，但非常愿意与中国的观众见面，从互动中学习更多。这种精神真的让人敬佩。

  至于影片中的音乐，它是由我们的作曲李带果创作的。李带果可能不是一位特别知名的音乐家，但他非常有才华。他擅长将中国传统乐器如琵琶演奏出独特的音色，听起来既像琵琶，又有点像其他乐器。这种创新性的演奏方式为我们的影片增添了独特的魅力。我们片子的原声带也将上线，如果您感兴趣的话，到时候可以再听一遍，相信您会有新的感受。

  沙龙结束后，本场活动的观众们将这份热情延续到影院外，通过线上线下平台分享自己的观影感受。

  在《女人世界》中有一句话语，即“舞者希望能真正被看见、被欣赏”，袒露的身体、开放的艳情舞，这是突破固有认知的华人小姐最初的被看见，而随着身体的衰老、观众的流失，她们成立舞团，为自己筑造舞台，与岁月抗衡，这是她们自主选择的被看见与被欣赏。愿所有人都能够找到自己的舞台，舒展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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